尧惟cx

弃号

一个梦

一切都从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晨开始。

斯坦森家的儿子生了怪病,父亲却坚决不给治疗的新闻上了州报。老师一早发来通告,说今天晚上的实践课要由大病初愈的琼斯老师来上。

父亲挥舞着他那油迹点点的汗巾,尴尬地踹了那不争气的二手汽车一脚,告诉我晚上一定会去学校接我回家。

我抬头看了看未落雪的天空,将围巾仔细裹好,突然有一种让脆弱的血管暴露在肆虐寒风中的欲望,继而又老老实实地将双手揣在厚实的手套里。

将自己的孩子保护得无微不至,大概是这个小镇的特色文化。

一切都如昨日般简单而单调,除了中午拆便当的时候不小心用叉子划到了卡特的手指——对此我深感歉意,但是整天被一个追求者骚扰不堪,一次小心的误伤权当教训也不足为过吧。

我心安理得地去洗刷便当盒,然后期待着晚上的实践课。毕竟琼斯老师是我最为敬爱的老师。

然而一切的不平凡,却从琼斯老师身上开始了……

我至今仍然记得,琼斯老师取出一条腰粗的巨型蟒蛇时,全班人的哗然与惊慌失措。

我在逆流中艰难站定,难得地看见琼斯老师一贯温柔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餍足的快意,蛇鳞的锋角在额骨上参差凸起。

崩溃的大喊,尖叫,哭闹充斥着我的耳膜。

我看着伪君子的脸皮在恐惧前一览无遗,可怜的索菲娅被他的男友狠狠地推开,莉莉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的好姐妹艾丽被巨蟒追袭却只顾着抱头鼠窜。

我默默地随着人流漂到了广场上,抬眼看到了斯坦森的杂货铺,又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以往的热闹早已经不复存在,我绕过一座座蒙尘的货架,在黑暗中熟悉地辨别方向,

被手套包裹的手指艰难地触摸到门把的形状。

当一屋满泄光明的时候,我也看清了那种登上州报的怪病——无数条黑茸茸的躯干整齐地横插在小斯坦森的躯体两侧。

而老斯坦森,他的父亲,正在用刷子仔细地清洗着躯干上的细尘,温柔而谦恭。

“嗨,”我听见毛骨悚然的声音在我耳边乍起。

我慌忙地转身奔跑,清晰的路线如此尖锐地钉刻在我的脑子里。

当我拉开杂货铺的大门,我仿佛看到了传说中的“地狱变”图。

我看到索菲娅苍绿的触角,我看到艾丽可怖的长舌。我也看到了,逆光中的那片阴影——拥有着蝠翼和尖嘴薄舌的,我的追求者,卡特。

我想,我失去了对人类的定义,或者说,我失去了对这些生满动物特征的生物的定义。

“嗨”,我听到小斯坦森细薄伶仃的嗓音,他笑着将一枚铁钉放在我的手中。

“来吧,我可爱的小公主,结束你被裹束的人生吧,让我看看你本来的面貌。”

逆光中的那片阴影始终不为所动,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我被邻家小子辱骂时他的暴怒和歇斯底里来。

同类……同类……

我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激荡着这两个字,蠢蠢欲动的血管又再一次颤抖出暴露肆虐的欲望。

我想,或许我对自己,也将失去了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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